森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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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迟勤】 六章 壳子,本体


“嘶...”罗勤耕正在给迟瑞的伤口消毒,酒精刺激着血肉模糊的伤口,细密的刺痛感霎时穿透筋肉,迟瑞吃痛,轻呼出声,“疼。”


“知道疼?”罗勤耕眼皮也不抬,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下来,“你不是硬气得很?”


迟瑞咬着牙不吭声了,罗勤耕细细地擦拭着伤口,画面血腥,却似乎又很温情,他轻声开口:“留下来不好吗?”


留下来?迟瑞这次没有激烈反驳,只是回应:“你明知道,这样不对。”


“怎么不对?”


“所有,都不对。”


罗勤耕手一顿,眼底涌上一丝不明情绪:“你还是想走?”


迟瑞沉默,其实是有些迟疑,自然是要走的,可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告诉他,他怕他会发疯。罗勤耕却把着沉默当做了默认,他冷笑一声,手上使力,蛰痛的感觉抽紧迟瑞的神经,他大叫出声。


“我不会放你走,死,也要跟我死在一起。”


迟瑞脊背发凉,张口想说什么,却又有些无力,罗勤耕的世界充满着他信奉的暴力美学,无论说什么,都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交流,不可能相互理解,最终大概只有两条路,臣服或死亡。他疲倦地阖上双眼,或许当初就不该搭救他,不救他,他还是那个迟府大少爷,也不会与洪帮撕破脸,更不会摔下悬崖,被他困在这里。


他撇过头,看着罗勤耕光滑细腻的脸,鬼使神差地开口:“哪个才是你?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迟府的你,现在的你,哪个才是你?”


罗勤耕眼中闪过一丝迷茫,对于迟府,他只能记得那些日子,可那并不疯癫的心理状态,他却再也感受不到,如今的他,好像被套进一层壳子,可他并不觉得难受,更不想挣扎,因而逐渐忘记了,壳子中柔软的本体...想到这儿,他仿佛被扎了一下,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周身透露着萎靡。


“我想不起来了。”


“什么?”迟瑞皱眉。


“我...”罗勤耕看起来有些痛苦,封印在壳子中的本体似乎要冒出来,可本体稍微一露头,他便心慌难受,想要夺门而逃,将自己劈成两半,这失控的感觉让他不安,他深吸口气,努力平复慌张的心,重新看向迟瑞:“没事。”


迟瑞并不这样认为,他忽然有种感觉,罗勤耕并非天生如此病态,迟府的他才是真正的他,只是他遭遇了些无法想象的事情,封印了自己...他惴惴开口:“我喜欢,那时候的你。”


罗勤耕一愣,迟瑞这句话将不安的感觉又勾了出来,他焦躁不已,为了克制这似乎要摧毁自己的不安,他眼中迸出残忍,在迟瑞臀间狠狠拧了一把:“住口。”迟瑞吃痛,五官拧在一起,罗勤耕冷笑一声,作恶的血汹涌起来,冰凉的手指轻轻滑动至山谷裂缝处,猛然探入。


迟瑞一张脸霎时惨白,又闻恶魔之音:“你只是,还不习惯在我身子下的滋味。”


“这滋味不好吗?”罗勤耕瞪大无辜的双眼,罪恶的手指却不停捣鼓着,迟瑞倒腾着气,已经顾不上羞耻:“停...停下。”


“好。”罗勤耕竟就这样放过他,迟瑞有些不可置信,偏过头去看,只见他满眼爱怜,伸手摸上自己的脸,轻轻摩挲,“我对你好,你要看得到。”


语罢,手滑至腰间,猛然狠掐,刚包扎好的伤口霎时渗出血来,染红了纱布,透露着狰狞,迟瑞没有心理准备,顿时惨叫出声,眼角飚出泪花。


“别惹我生气。”罗勤耕语气温柔,可迟瑞丝毫不怀疑这其中的警告意味,他有的是法子折磨自己,这是不容置疑的。


小腿又传来刺痛,罗勤耕心情平复,已经重新拿起酒精与棉花,为他细细消毒,小腿的伤口最深,他认真处理了好久,迟瑞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浸透,他透过缕缕碎发中的缝隙,看着罗勤耕认真的神色,心里五味杂陈。


发现的太迟,悬崖之上,那千钧一发之际,他才发现罗勤耕已经住在了他心里。后悔救了他吗?埋怨经历的一切吗?迟瑞扪心自问,其实并不后悔,即便肉体疼痛不可言说,即便他的骄傲被罗勤耕截成了一寸寸碎渣,可想到罗勤耕曾经的样子,还是恨不起来他,他微微失神,罗勤耕,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?如果自己能拯救他,一切,会不会回到从前?


曾经多好。


无意识中,迟瑞从开始的愤怒,不屑,到现在怅然,疑惑,激烈的情感转为平淡,甚至开始想到罗勤耕的好,他也已默许游戏规则,加载,开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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